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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嘖……」包里斯將手中的擴音器放下,煩躁的皺眉:「媽的,這麼慢到底是在搞什麼……那傢伙該不會就不出來,一直龜縮在裡面吧?」

 

  他就站在宗洛夫大賣場的出口處,身後是十幾輛警車參差交錯的警笛鳴響,現場雖然吵雜,待命的武裝刑警們卻井然有序,即使來回奔走的進行各種準備也透出毫不拖泥帶水的整齊俐落,周遭的氛圍肅穆而緊繃。

 

  再遠處是打算進行現場轉播的新聞記者,可即使是號稱最不怕死、最不要命的無冕王,誰也不敢上前來進行採訪、干擾警察們的行動。

 

  能在這樣緊急混亂的場合維持秩序,即使面對傳說中窮凶惡極、幾天前才從警察總動員中突圍的黑手黨首領也不失態,全都得歸功為立於所有人的前方,此刻正不耐的雙手抱胸、挑眉跺腳的包里斯。

 

  他手下的警察都是最有秩序且最聽話的,而且只要是他帶隊出勤,就絕不會有記者膽敢前來擾亂──在曾經有不長眼的記者打擾正忙碌的包里斯,結果被他面無表情的一槍爆頭後,就一直是如此。

 

  他曾經開著整整三天三夜的警車,不吃不喝、上天下海,就為了追捕一位賞金僅一百盧布的罪犯──最後,那名罪犯是哭著前來警察局自首,並且淚流滿面的希望可以住在距離包里斯最遙遠的監獄。

 

  他曾經和一名黑手黨幹部正面互打槍戰,並在被擊中整整五顆子彈後,成功將子彈送入對方的頭顱、了結那人的性命,最離譜的是到這時包里斯都沒有倒下,直到成功徹底圍剿其黑手黨的據點才願意進醫院。

 

  而近來最讓警政內部津津樂道的,就是包里斯在參與基廉列克的圍剿行動中,不知從哪搬出一檯迫擊炮、正面擊中那位傳說中的黑手黨首領了──即使行動最後是以失敗結尾,無疑還是為包里斯的輝煌功業再添上一筆。

 

  除了這幾起,包里斯還有無數瘋狂令人難以想像的事蹟,只要是被他盯上的罪犯,無論逃到天涯海角都不可能安心,因為包里斯的字典裡從來沒有「放棄」兩個字,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逃犯、直至碧落黃泉。

 

  對於這樣惡名刁彰的程度和黑手黨不相上下的他,無論己方還是敵方,都既敬且畏、語帶諷刺的為他送上「瘋兔」一名。

 

  「我倒覺得這可能性不大──雖然有常識的通緝犯都應該這麼做。」站在包里斯身旁的哥布契夫,雖然手裡操弄著等下會用到的槍械,他仍用難以想像會在這樣緊張氣氛下出現的慵懶語調說著:「雖然只見過一次面……但我不認為他是這麼沉得住氣的人。」

 

  「別玩了,小心走火。」不耐煩的提醒完,身為在場唯二經歷過上次總動員的包里斯狠狠噴了一口氣──除了他和哥布契夫,其他參與的警察至今仍躺在醫院的病床上,大概要超過半年才能出院──咬牙切齒的低吼:「這一次……我這一次,不計手段與代價,絕對要逮到他──!」

 

  哥布契夫聽到這裡,輕輕勾起了唇角。

 

  沒錯,這就是他的搭檔──脾氣暴躁、粗魯又沒耐心,經常破壞公物,被投訴率甚至可以打破金氏紀錄的不良警察「瘋兔」包里斯。

 

  然而,不管這人遇到多麼巨大無法跨越的障礙,明明也有繞過去這樣輕鬆簡單的選項,他也只會選擇橫衝直撞的炸掉巨石、砸掉城牆,光明正大直直走過去的笨方法。

 

  那唯我獨尊的狂妄背影與強大意志,讓底下的部屬即使對他敬畏與憎厭的心情摻半,仍選擇追隨在其身後。

 

  「真是拿你沒辦法……」哥布契夫輕聲喃喃,「像你這樣的蠢蛋,若沒人照看的話肯定不小心就死在哪個角落了。既然如此,身為搭檔,我也只剩下犧牲小我、時時看管著你的選項了……」

 

  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的包里斯轉過頭:「嗯?你剛剛說了什──」

 

  「轟隆隆隆──!」「磅!」

 

  包里斯和哥布契夫驀地轉過頭,驚駭莫名的看見:一台造形酷炫、上有寶藍色油漆的高級法拉利跑車,就這樣硬生生的撞破水泥牆壁、往他們這個方向直直撞來!

 

  「幹!」包里斯只能操著髒話,和哥布契夫狼狽的往左右兩邊滾開。那台跑車的前蓋雖然撞破水泥牆後變得十分破爛,性能居然絲毫不受影響、以只能用「兇殘」二字形容的速度與氣勢狠狠朝警車群衝來。

 

  坐在上頭的,赫然就是駕駛的基廉列克,以及坐在副座、此時正瘋狂飆淚的無辜路人甲普亭。

 

  「哇靠!」一向秉持「說粗話是野蠻人才有的行徑」的哥布契夫這下也忍不住了。看著那台跑車通行無阻的撞開好幾輛警車,他破口大罵:「開什麼國際玩笑!就算是軍產的跑車也不可能撞破水泥牆吧?他現在的跑車難道是從外星球生出來的嗎!」

 

  「沒時間廢話了!」受過訓練的包里斯在快速翻滾一圈後立刻毫髮無傷的站起,手裡握著的槍俐落的「喀擦」一聲上了膛。

 

  他環顧四周還傻愣在原地的警察們,用比擴音器更大的音量厲聲怒吼:「還杵著做什麼?全員追擊!用手上的槍或用自己的車去撞都無所謂,不惜一切代價、一定要宰了基廉列克那傢伙!」

 

  「報、報告隊長。」無比清楚包里斯暴躁脾氣的一名部下忌憚的吞了吞口水,「剛剛跑車上除了基廉列克,還目測到一名無關人士,請問該如何處置?」

 

  「什麼?那傢伙居然有帶人質?盡耍些小聰明……」包里斯煩躁的皺起眉頭,但一看到開著跑車、以飛快速度突破包圍圈的基廉列克,黑眼圈極重的眼劃過冷酷的光芒:「……不用在意、當車上沒這個人存在,不要顧慮對跑車火力全開!」

 

  「……」被他的冷酷震懾了下,很快回過神來──也可以說是習慣了──的警察馬上身體立正的敬禮:「是!」

 

  望著趕緊離開傳遞報告的警員,哥布契夫輕輕哼笑了聲:「這樣沒問題嗎?警察的職責就是保護百姓於危險之中吧?」

 

  「同時是為了在恐怖份子造成更大的危害之前將他們繩之以法。」包里斯的話語沒有任何溫度,只見他動作迅速的進入警車:「哥布契夫,你還不快上來!駕駛是你的工作吧?」

 

  「是、是。」哥布契夫咕噥,「還真會使喚人。」

 

 

  「啊啊啊啊啊──!」從基廉列克駕駛大賣場入口處的法拉利跑車,以人類不可能擁有的的技術撞開水泥牆、硬生生突破十幾台警車的包圍圈開始,普亭除了尖叫、還是在尖叫。

 

  基廉列克已經被外頭的警鳴笛聲搞得心浮氣躁,偏偏旁邊還坐了個更吵的傢伙,讓他必須按捺住直接把普亭扔下車的念頭──要知道,基廉列克是鮮少壓抑過自己想法的。

 

  尤其,當自動步槍沒有間歇停下的射擊增加場面的混亂之後。

 

  數十發子彈瘋狂的追打在法拉利跑車的強化玻璃上,龜裂出一條又一條的裂痕,深知再這樣下去是撐不住的基廉列克輕嘖了聲,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普亭:「換你來駕駛。」

 

  「欸……?」早已淚眼婆娑的普亭,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基廉列克從後座賴帳的商品堆裡,一把抓起在大賣場中買的平底鍋,然後──踹開車門,俐落的跳了出去。

 

  面對這個場景,普亭除了繼續驚聲尖叫「啊啊啊啊啊──!」,也只能十萬火急的坐上駕駛座、勉強穩住方向盤。

 

  看來回去得泡一杯桔茶保養喉嚨了……普亭欲哭無淚的心想。

 

  瞄向後視鏡,太過衝擊的畫面令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一時打滑、恰巧撞開在一旁追擊的一台警車,然而普亭連在心裡道歉的餘裕都沒有。

 

  「基廉列克,你到底在做什麼啊啊啊──!?」普亭一邊慘叫,一邊用普通的駕駛技術甩開後方警車的追擊。

 

  雖然後視鏡的畫面太小所以看不清楚,卻也足夠告知普亭一件可怕的事實:也不知道基廉列克究竟是如何辦到的,他此刻竟然以人類不可能擁有的平衡感、雙腳站立於汽車的後車廂上!

 

  其實就是因為畫面太小、無法完全映照出基廉列克此刻在做的事,否則普亭恐怕會直接兩眼翻白、就這樣暈過去。

 

  將畫面轉到基廉列克,只見他直挺挺的站在後車廂上、神情漠然,無論其他的警車怎麼猛衝狠撞,基廉列克的身形卻連個搖晃也沒有,好像他現在只是隨意的站在平坦的大地上,而非不斷顛簸起伏的後車廂。

 

  一手握著貼有高級品牌標章的平底鍋,基廉列克正以人類雙手不應該存在的高速揮甩著平底鍋,常人只能聽見宛如交響曲「叮叮噹噹」響起的樂章、並看見亮閃閃的子彈殼散落一地,卻甚至連化為殘影的廚具都無法捕捉。

 

  「……我一直以為,經過前幾日的洗禮,我已經不會再為這傢伙怪物的程度吃驚了……」坐在駕駛座上,以優秀的駕駛技術一直緊貼在跑車後、沒有一刻遠離的哥布契夫深吸一口氣:「然而,我剛剛還是震驚了,他到底還要打碎多少我對人類的認知啊?不,在那之前,他真的是人嗎?」

 

  「閉嘴,這麼想的不止你一個。」包里斯咬牙切齒的低吼,他將整個上半身探出車窗外,手裡的自動步槍沒有一刻停下:「媽的,那傢伙再不像人類,我就不信把他腦袋轟掉還能活著!」

 

  在說這句話時,包里斯漆黑的瞳孔猛然緊縮、表情猙獰彷彿從十八層地獄爬上來的惡鬼,宛如要將人生吞活剝的暴戾氣魄,別說小孩了,就連大人看到都會好一陣寒顫。

 

  「其實我覺得不是沒有可能耶……」

 

  「把你那張賤嘴給我縫上!」包里斯吼完,突然嘴角歪斜,露出一抹陰惻惻的冷笑:「哼……罷了,經過上次的教訓,我早料到普通的子彈對那傢伙是沒有用的,所以……」

 

  簡直就像有四次元百寶袋的哆啦夢,包里斯突然將自動步槍隨意一扔,待他再度伸手,已經把不知從哪搬出來的單管火箭筒沉重的扛在肩上。

 

  從他吃力的表情,就知道這東西即使對包里斯也不是能輕易駕馭的重兵器。

 

  「喂喂,不要緊嗎你……」哥布契夫額際冒起冷汗,一回憶起前幾天每日每夜瘋狂趕報告的事,他的頭皮就不禁一陣發麻:「話說,明明上次動用迫擊炮都沒用了不是嗎?」

 

  「哼,上次是他身體完好無缺,才僥倖被他逃過一劫。現在才過沒幾天,那傢伙肯定身受重傷,不趁現在幹掉他要拖到什麼時候?」語畢,包里斯還毛骨悚然的「嘿嘿」笑了好幾聲……

 

  「……」為了不讓火箭筒的目標轉向自己,哥布契夫在考量一陣後還是默默將本來要說的話吞回去,不然他原本想告訴包里斯「你這樣,都搞不懂到底誰才是反派了」……

 

  不過,可能包里斯會這麼回應:「我是警察、那傢伙是黑手黨首領,到底誰是反派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嗎!警察的正義就是打斷所有惡人的骨頭,拔掉他們的舌頭、挖出他們的眼睛,讓他們徹底明白幹壞事的下場是什麼!」

 

  「那麼、發射!」「轟!」隨著包里斯勢在必得的扣下扳機,火箭就這樣直直朝基廉列克射去──然後輕而易舉的被用平底鍋打了回來。

 

  「碰!」「轟隆!!!」警車鋼鐵製的外皮瞬間被炸裂開來,而原先坐在裡頭、現在卻倒在柏油路上的包里斯和哥布契夫,奇蹟似的沒受什麼重傷。

 

  ……這麼說好像也不正確。哥布契夫小心翼翼的轉過頭,瞄向低著頭、看不清臉上此刻表情的包里斯,方才在耳畔響起玻璃心的微弱碎裂聲彷彿都是錯覺。

 

  「哈、哈哈哈。」終於,包里斯開口了,然而哥布契夫非但沒有安心,臉上反而冷汗直流。只聽包里斯又發出好幾聲宛如故障機器人般僵硬的笑聲後,猛地從地上站起。

 

  「你以為我會就這樣放棄嗎!?」包里斯扯著嗓子發出強所未有的怒吼,並硬生生的扛起以他不算壯碩的身板、照理說不可能抬得動的巨大重兵器:九連發火箭筒,「告訴你,老子豁出去了!基廉列克──!」

 

  面對從不同角度射來、避無可避的火箭,基廉列克赤紅的眼瞳一縮……

 

  看著成功被轟成碎片的法拉利跑車,在旁的哥布契夫第一個反應卻不是大肆慶祝:「你可以先告訴我,你到底是怎麼憑空變出那九連發火箭筒的嗎?」

 

 

  原來,這就是在天上飛的感覺啊……普亭恍惚的心想。

 

  突如其來的衝擊,反而讓他在驚嚇過度後不可思議的冷靜下來,普亭並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,不過依方才的狀況,也只有「被炸飛」這個可能了。

 

  法拉利跑車的殘骸灑落天際,普亭也看到同樣被高高拋起的基廉列克,在強烈的逆光下,讓其身影變得模糊難以看清。

 

  有什麼東西似花瓣飄舞旋落而下,如此豔麗鮮紅,宛如櫻花凋落般盛大華美,然而這樣的景象,卻只讓人怵目驚心。

 

  普亭簡單的腦袋瓜一向裝不下太多東西,此時此刻,他只有一個想法:基廉列克受傷了,必須盡快幫他治療才行……!

 

  普亭朝眼前湛藍得扎眼的蒼穹伸出手,張開手掌,彷彿要隻手遮天、攫取一切,他仰天怒吼:「唔喔喔喔喔──!」

 

  雙手振臂一甩,眨眼間普亭就甩出隨身攜帶的各種維修工具,一向傻氣天真而親切的碧綠雙眸,此刻卻露出難以想像的堅毅。

 

  眼前的不再是法拉利破碎的殘骸,而是一件件可以評湊起來的零件。小至螺絲釘、大至車門,他的每一攫取、每一抓握,總可以將拼圖的碎片擺到最正確的位置。

 

  不需紙筆,他的腦裡便繪著無比精細的設計圖,而自己也擁有將設計圖完美製造還原的能力。

 

  「不會吧……!?」哥布契夫從地上緩緩站起,一直氣定神閒的面容終於扭曲,只聽他崩潰的大吼:「來一個基廉列克就夠受了,那傢伙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啊啊──!?」

 

  體力告罄、幾乎站不住的包里斯拒絕了其他部下的攙扶,硬是自己搖搖晃晃的站立。然而他的驕傲,也只能夠支撐他到這裡為止。

 

  「那傢伙」在車的殘骸還沒完全落地,居然就在空中獨自將車給拼裝起來!那速度與組裝的完美程度,即使是親眼見識過「怪物」代名詞的包里斯和哥布契夫,還是駭然得無法自已。

 

  落地的瞬間便是法拉利跑車被完美復原之時、不,那跑車的性能甚至更上了一層樓。只見普亭坐在駕駛座、副座上則是剛拉進來的基廉列克,他立刻切換到最大擋,猛力踩下油門,以突破原先法拉利的最高車速,終於徹底的甩開若干警車、揚長而去……

 

  「隊、隊長……」一名同樣震撼於方才景象的警員,就這樣鐵青著臉色,詢問站立後只是默然不語的包里斯:「還要繼續追嗎……?」

 

  「……」沉默的巡視周遭東倒西歪的警車與警員,包里斯嘗試要舉起手,但不意外的發現在勉強發射九連發火箭筒之後,因為那恐怖的後座力,現在他發麻毫無知覺的手等同廢了、連抬起都辦不到。

 

  良久,包里斯才閉上了眼:「就到此為止吧。這次,是我們輸了。」

 

作者廢話:

 

希望有把動畫裡警察總動員追擊時的壯闊場景描寫出來,在寫普亭霸氣測漏那段時我自己也心想「這太扯了吧普通人怎麼可能做得到!」,但總之還是寫進去了(別自暴自棄啊)。

 

包里斯在設定上是很能幹的人,雖然部下大多討厭他(咦)但都很聽話,而哥布契夫除了會在包里斯要暴走時制止他,也負責當包里斯和部下之間溝通的橋梁(在哥布契夫還沒來時,包里斯遇上太蠢的部下一律先揍了再說,所以部隊的氣氛在那時非常僵凝,也有很多警察受不了包里斯的火爆脾氣申請調隊)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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